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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文聰

醒醒吧,你根本沒有待拯救的大陸同胞啊


中國自今年9月1日起,對旅中台人核發公民居住證,將台灣人中國國民化。面對中國這一波刻意繞過台灣政府,將台灣內國化的措施,公民社會已意識到這是足以消滅台灣主權的敵意侵略行為。然而台灣政府到目前為止,從蔡總統「卡片不代表認同」的誤判,到陸委會只打算修法要求申報及禁任機敏公職的消極因應策略,各種反應都顯得遲鈍而溫吞。面對中國擺明出手架空我政府對我人民之主權統治的進逼,蔡政府之所以依舊閃躲,迴避正面迎戰,表面上或許在考量究竟要以北風嚴厲之姿或是太陽溫暖之手,對待可能被迫,也可能是自甘變節的國民時,因輿論紛歧而陷入選擇障礙的困境。更深層的因素卻與罹患自我強迫「維持」一個由幻想文所構築超現實「現狀」的假性閉鎖症候群(locked-in syndrome)有關。


罹患閉鎖症候群的患者意識清醒,認知功能並無損傷,但因為全身除眼部以外的肌肉癱瘓,不能自主活動或言語,頂多藉眼睛的運動(如眨眼、移動眼球等)傳遞訊息與人溝通。當初被迫承繼中華民國憲法體制的台灣,歷經近半世紀的法統桎梏,終究在1991年修憲將選舉總統與國會議員、複決修憲與領土變更等只有國家主人才擁有之權利,專屬於台澎金馬的兩千三百萬人,確立只有這兩千三百萬人才是目前棲身中華民國軀殼之台灣政治共同體的成員。這是一個意識清醒,認知功能正常的政治共同體,想取得在台統治正當性,就必須向台灣主體性妥協的當然結果。在此認知下,台灣的《入出國及移民法》當中不待申請許可,即享有自由進出台澎金馬之「台灣國境」的「國民」,當然也就只限於這些「台灣人民」。


不過,1991年以來的修憲,卻仍留下可繼續痴人說夢,寫出大中國幻想文的素材。雖然,憲法增修條文中「為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及「大陸地區人民」的用語,解釋上並不必然產生界定在台灣的政治共同體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間政治關係的效果:「國家統一前」,就如同「XX結婚前」的用語,除了說明此人目前單身外,既不隱含現在或未來此人不具有獨立人格而從屬他人,也不預設未來一定非得結婚的宿命。


1991年以來的修憲,卻仍留下可繼續痴人說夢,寫出大中國幻想文的素材。就如同「XX結婚前」的用語,除了說明此人目前單身外,既不隱含現在或未來此人不具有獨立人格而從屬他人,也不預設未來一定非得結婚的宿命。圖片來源:達志影像/美聯社


「大陸地區人民的權利義務及其他事務得以法律為特別規定」這句話,同樣也不包括大陸地區人民仍是台灣政治共同體成員的規範意義。偏偏有人拿著這兩組用語,硬要寫出「中華民國領土與主權仍及於中國大陸」與「大陸地區人民仍是我國國民」的幻想文,更進一步主張台灣政治共同體在面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時,不能以主權國家互稱,而是「地區對地區」的關係。「一國兩區」的幻想文,虛構了一個有待維持的大中國「現狀」。沈浸在這篇幻想文的結果,就是讓本來意識清醒、認知功能無礙的台灣政府,被鎖進了只要面對中國,就自動變成無法正常行動,也無法說出你我都是主權獨立國家的閉鎖症候群窘境(剩下以「眨眼、移動眼球」等方式傳遞訊息以便與外在世界溝通自己還是個主權獨立國家的能力)。


但是,1991年以來的「現狀」其實是台灣這個自由民主的政治共同體,其國民之主權獨立於中華人民共和國,而互不隸屬。倘若蔡政府真想要「維持」的是「國民主權」的這個「現狀」,那麼針對任何企圖改變主權「現狀」的侵略行為,就必須毫不含糊地以主權國家之姿予以回應。面對中國對台人核發公民居住證的侵略作為,也就應該先將申領中國公民居住證的國民,先清楚界定為擁有「雙重國籍」之後,再計議應該要以北風或是太陽,畫出國民主權防衛與國民權利限制的適當邊界。逃避以主權國家之姿對中國侵略行為予以回應,只陷入是否該限制國人權利的泥沼,無疑落入「一國兩區」幻想文的魔咒之中,其所「維持」的也就不再是台灣政治共同體之國民主權獨立的「現狀」。


在當前修制憲或仍困難的情況下,要破除幻想文對台灣政治共同體無謂束縛的最佳方式,當然是從自我矮化為地區政府的現行《兩區人民關係條例》下手。若不濟,已經在2000年將國籍中的「屬地」,由1929年的「生於中國地」修改為「出生於中華民國領域內」(而非「中華民國領土內」)的《國籍法》,也是一個該用來提醒自己,台灣政治共同體的「國民」範圍,僅限於台澎金馬兩千三百萬人,而不包括幻想中等待你去拯救的「大陸同胞」的法制工具。


面對中國已進逼到直接架空台灣政府主權的危急情況,蔡政府是要繼續沈浸在假性閉鎖症候群的狀態中,維持幻想文所虛擬包含大陸同胞的「一國兩區」現狀,還是要清醒過來,以主權國家之姿,向侵略者清楚地說不呢?




作者為台灣守護民主平台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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