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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恩/罷韓93萬票通過:韓陣營冷處理仍失利?促罷免成功的三大因素


罷免成案,高雄市長韓國瑜今天傍晚發表談話後,深深一鞠躬。 圖片來源:聯合報系資料照


高雄市長韓國瑜罷免案最終以42.14%的投票率、939,090票同意通過罷免,成為台灣史上首位被罷免的直轄市首長。確定罷免通過後,韓國瑜支持者之間也開始檢討這次應對罷免的策略。


面對罷免案特殊的選制,如筆者之前分析,一共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策略:一種是盡量讓選舉冷卻、讓選民投票日都待在家,以確保同意票過不了門檻;另一種則是激起支持者的熱情,讓反對票大過贊成票,等同於是再當選一次。


在罷免案的最後一個月,韓市長及其團隊選擇的是第一種,號召支持者都不要出來投票、不要起衝突、不舉辦造勢活動、好聲好氣的宣傳政績,希望可以降低投票率。但最後,仍然有超過42%的高雄市民,決定在罷免日站出來投票,讓台灣第一樁市長罷免案成案。


韓陣營冷卻選情仍失利,93萬票哪裡來?


韓團隊的策略出錯了嗎?筆者認為沒有。首先,就封關日前的各家民調來看,確定會投贊成票的高雄市選民大概都是35%左右。假如韓國瑜團隊要動員超過這個數字的支持者,等同要把另外35%的高雄市民找出來,而雙方人數可能因為激烈交鋒更加提高,最後整體罷免案的投票率要衝破70%——幾乎等於2020總統大選的投票率——這在非全國性的選舉來說是不可能的,再者,沒有各級選舉綁在一起動員,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從另一方面來說,民調預估的投票率35%,與罷免門檻25%之間只有10%的差距。如果可以讓這35%的人,有三分之一放棄投票,那最後就只有約24%的人會出來,罷免就會失敗了。如何讓三分之一的人放棄投票?以較近期的黃國昌罷免案、蔡正元罷免案來看,最後投票人數都比民調數字少了將近10%,就是因為雙方沒有正面交鋒,而且不得宣傳。


也就是說,只要能讓選情冷靜、選民不去投票,罷免就可能因此達不到門檻而失敗。加上韓國瑜支持者與里長們自發的監票行動給予交叉壓力,從理論來說,這顯然是比較可行的方式。因此,光從民調數字來看,讓選情冷卻絕對是比較理性的策略。


那為什麼還會出現高達42%的人出來投票,甚至比民調高出許多?


1、民調無法預測的「北漂」人口


第一個因素,可能跟外縣市工作人口有關。根據2018年主計處的資料,高雄市有28萬工作人口在外縣市工作,28萬佔全體選民的12%,而各家民意調查全部都是使用高雄市的市話進行抽樣,因此無法觸及這個群體。


相較之下,過去蔡正元、黃國昌罷免案都是在雙北地區,居民工作通勤、未搬離戶籍地,可能比較不會有覆蓋率的問題。從選舉日前高鐵票全部賣光的狀況來看,這12%的選民的確可能讓投票率上升。


2、「港版國安法」拉升兩岸情勢


第二個因素,假如以區為單位分析,這次罷韓的投票率,跟五個月前蔡英文的催票率(投票人數/選舉人數)之間,相關係數高達0.989——亦即幾乎每個投給蔡英文的高雄市選民,這次都投下了同意罷免。


在總統選戰之中,蔡韓交鋒最大的戰場就在於兩岸政策,兩岸政策本來是韓國瑜比較不擅長之處,但韓在2018年的高雄市長選舉時,成功迴避這個問題並贏得選舉。那為何這次罷免案無法如法炮製、迴避兩岸政策動員出來的選民呢?筆者認為很可能跟中國近期推動「港版國安法」有關。


當中國推動港版國安法,讓香港的一國兩制正式消失後,當初韓國瑜造訪香港中聯辦、與林鄭月娥合照等事件就更為扣分。在這次的罷免案中,許多筆者認識的朋友,正是因為香港情勢而更堅定認為要回去罷免,許多香港朋友也因此更為關心這次的罷免案。


在罷免日前驟然通過的港版國安法,成為民調封關後再次衝高投票率的關鍵,讓同意票數達到總統選舉級的水準。而回到上述第二個因素,在此前提下,就算韓國瑜選擇動員,支持者可能也不會比總統選舉多。


3、罷韓造勢對抗監票壓力


第三個因素,選前贊成罷免方的造勢功不可沒。面對韓國瑜團隊呼籲監票、甚至在投票日到處攝影的行為,企圖以「單方面亮票」對前往投票者施壓。而面對如此壓力的解方,就是「投票者心中確知有過半的人會跟自己站在一起」。


這跟抗議的集體行動的邏輯相同:一個人站上街抗議,容易被抓、抗議也容易失敗,但如果有夠多人站上街抗議,被懲罰的機率降低、抗議成功的機率提高,聲勢就會如滾雪球般壯大,支持者也會一起站出來。選前罷免方的造勢活動,雖然裡面可能有些外縣市的支持者熱情參與,但整個畫面看起來人山人海,讓本來承受壓力的人,更願意站出來投票,最後提高了投票率。


結論


總而言之,從韓國瑜市長剛上任便參選總統開始,相關政策也表現不佳,再加上前期連署順利過關,在這個起始點上,罷韓方與韓團隊其實都理性的選擇了最佳的戰鬥策略,只是雙方過招之後,最後結果比起始點更往罷免偏移一些,最後,造就了台灣史上第一次通過的縣市長罷免案。



作者為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政治系助理教授。在台中一中被選進數學校隊,接著考取台大電機系後想當個科學家。在椰林繞了一圈後,覺得還是人類有趣多了,於是跟著數學一起投入研究政治,成了政治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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