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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肺炎吹哨者李文亮醫師不幸逝世，中國網友們在網路上痛批武漢警方與武漢官方，痛批那一張要李醫師認錯的「訓誡書」，更發起「國家欠李文亮一個道歉」的聲浪。
赴美生子的藝人章子怡，也在坐月子中發聲，痛心寫下「那張恥辱的訓誡書耽擱了多少生命！！！」
面對民間輿情沸騰，中共中央宣布國家監察委員會調查組將赴武漢展開全面調查。
一個宣稱愛國的女藝人，選擇赴美國產下自己的後代；如此政治不正確的行為，本該低調，但她卻選擇高調發聲，帶風向把怒氣指向那張恥辱的訓誡書。
武漢官方掩蓋可能有疫情將爆發的事實，不敢將壞消息外洩、更不敢上報中央。身為武漢上級領導的中央政府，如今順應民情，馬上派出調查組前往武漢展開全面調查，要查出那張訓誡書的來龍去脈。
中國人，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是那張訓誡書奪走了李文亮醫師的性命嗎？
中國人，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是逼迫李文亮醫師簽下那張訓誡書的武漢警方奪走了他的性命嗎？
中國人，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是不敢洩漏消息、不敢上報疫情的武漢官方奪走了李文亮醫師的性命嗎？
中國人，其實是你們每一個人聯合起來奪走了李文亮醫師的性命！
過去多少次，只要中國內部發生公安事件、群體事件、上訪事件、任何事件，只要是有違國家顏面、有違社會穩定，政府部門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處理方式，就是兵分二路，一路在現場逮捕滋事者、驅逐圍觀人群，將事情解決於無形，另一路則為派出網路屏蔽車，阻止任何現場訊息與畫面在網路上流傳，同時網管人員第一時間巡視、刪除相關訊息。造成事件的原因是被壓下來了，但是沒有解決。
過去多少次，中國內部面臨矛盾壓力，包括食品安全問題、房價飆漲問題、幹部階層特權腐敗問題、經濟下行問題等，政府都不會、也不能是被檢討、甚至被「妄議」的對象。
中國政府有幾個常用的處理方式：
第一，卸責於更下級的政府，由下級官員丟官負責來止血。
第二，利用訊息管制讓人民無法得知真相，更無法相互串連而有進一步行為，例如集會遊行，以此化解民怨對政府形成更大的壓力的危機。
第三，軟硬兼施，硬的是逮捕訊息散佈者與討論者，罪名可以是「危害公共安全」或是「散佈不實謠言」，李文亮醫師被迫簽署的訓誡書就是一例，軟的則是訴諸「顧全大體、相忍為國」，要求人民為了中國的富強與復興，忍受少一點的自由、容忍更嚴格的政府管束，犧牲小我、以求完成大我。
第四，製造或利用國際事件來激起民族主義和愛國情緒，轉移人民的不滿，「兩岸關係」就是隨手可使用的事件，哪一家國際公司使用「台灣」而非「中國台灣」，哪一個藝人、公司、或國家做出違反一中行為等，隨找即有， 次次見效。
過去又有多少次，中國政府為了擴張自己的權力，削減人民的自由與權利，包括言論自由、宗教自由、知的權利、私人資本參與經濟活動的權利等。
中國人，為什麼你們的政府可以這樣權力無限膨脹？為什麼你們的政府可以這樣一再說謊、為所欲為？
是你們縱容出來的！就是因為每一次你們都忍下來了，就是因為每一次政府權力的膨脹與人民權利的限縮，你們都不敢表達意見、不敢表達反對，沒有人敢出來說不、沒有人敢說出真相，只敢在嘴巴念一念，或是自以為愛國愛黨而不加以批評，或是自我安慰覺得這個政府至少經濟做得還可以，那就這樣湊和著過吧。
於是，漸漸的、漸漸的，中國人民的權利越來越少，失去了各種自由，更重要的，中國人民失去了監督政府的能力，更失去了反映民情、討論政策的空間。
中國人，你們的政府告訴你們台灣的民主造成社會對立，整個社會鬧哄哄、停滯空轉、一事無成，你們的政府不斷以台灣作為反面教材，證明若人民犧牲掉一些自由、擁戴一個有強大的政府，整個國家就可以有效率地向前，成就中華民族的復興。但是，你們的政府沒有告訴你們的，是台灣的政黨政治， 卻也造就了最透明的施政、最強力的施政監督、與最有效的政策討論。
政府的任何政策與作為，全民都可以看得到、都可以表達意見。我們不需要有上訪制度，因為我們可以直接到總統和行政院長的臉書留言陳情，我們不需要攔車訴冤，因為我們也可以直接向媒體爆料，更不用擔心明天「被失蹤」、「被不見」。
所以，中國人，是你們的不作為、是你們的一再退縮、更是你們的懦弱，使得你們自己失去了監督政府的能力，更一起奪走了李文亮醫師的性命。
李文亮醫師逝世前曾說了一句話：「一個健康的社會，不該只有一種聲音。」健康的社會，需要人民一步一步爭取，需要人民有說不的勇氣、有站出來表達意見的勇氣。真正悼念李醫師的方法，就是停止懦弱、停止不作為，去監督政府的所做所為，去爭取人民該有的自由與權利！
作者為大學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