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達志影像／美聯社
美中雙方宣稱，在第13輪高級貿易談判達成階段性協議，然而這「口頭協議」，欠缺具體時程與落實機制，加上中共官媒態度保留，可說是雙方為了舒緩政局壓力暫時演了一場雙簧戲，談判成果不明，尚待數週觀察，前景未必樂觀。
美東時間10月10日在美國華府的這場談判，中國代表團由國務院副總理劉鶴領軍，美國代表團則由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財政部長努慶（Steven Mnuchin）率領，10月11日上午雙方續談，午後美國總統川普會晤劉鶴代表團並召開記者會，對所謂階段性談判成果表達滿意。
美中雙方協議空泛
這場眾所矚目的美中貿易戰第13輪談判成果，既然美中雙方暫時對外表示滿意，那麼我們來看看協議重點為何？
川普最滿意、最能誇示的，大概是他所宣稱中國保證迅速購買約500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川普會後對媒體表示「這將是有史以來對農民最大的一筆交易」。
不過中方未具體證實此事，不但購買時間表尚未確定，連口頭承諾時間也付之闕如，一切仍待中共當局的具體證實與落實。據悉，此額度超過美中貿易戰開展前，2017年度中共購買美國農產品總額的兩倍。
對於此輪談判，中共《新華社》僅形式化地報導，兩國貿易談判「在農業、知識產權保護、匯率、金融服務、擴大貿易合作、技術轉讓和解決糾紛等領域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雖然歡迎成果，但並未指出具體談判內容與數字，甚至表示「不必過於樂觀」。中國商務部的反應與《新華社》大致相同。
另一方面，美國原訂10月15日對中國提高2,500億進口商品關稅，從原先25%調高到30%。此輪談判後美方暫緩提高關稅，維持25%。這大概是劉鶴代表團此行對中國最主要的即時貢獻，但也只是「救火」，維持「原案」。如果未能在一個月內落實談判文件與程序，仍然很有可能面臨調高關稅到30%之壓力。
匯率方面，美國財長努慶表示，雙方已就外匯市場透明度與市場自由度「達成共識」，對於匯率操縱的協議也「接近完成」，「如果」雙方能達成第一階段協議，將「考慮」把中國從匯率操縱國名單排除。努慶的說法暗示此階段協議尚未達成，並且充斥不確定性，匯率問題也沒有具體進展。
在華府談判之前，中國證監會宣布將鬆綁金融機構的外資持股限制，美國銀行投資保險等金融業者將能在中國拓展業務。這些也只是中共當局單方面在談判前口頭之詞，甚至緩兵之計。因為此番宣示涉及太多單位與細節，目前八字沒有一撇，美方近年談過多次，皆未見中共當局調整的意願。更何況此刻中國經濟急速下行，外資金融機構是否仍如幾年前覬覦中國市場大餅，恐怕今非昔比。
在中共強迫技術移轉與剽竊智慧財產權等核心議題，川普表示「取得非常好的進展」，很快就會「達成共識」，但並未詳細說明內容，劉鶴代表團也沒有任何表態。而在重要的中共國企補貼、資訊安全控管等關鍵糾紛議題，也沒有任何進展。
如何履約？聽其言觀其行
此輪談判之後，川普立即發表讓不少美國農民與股市開心的大話，川普表示貿易戰「非常接近尾聲」，並且表示將會有「第二階段」、「第三階段」談判。股市很給面子，但農民團體表示一切還早，對中共的「承諾」要聽其言觀其行。
倒是劉鶴代表團顯得相當保留，這場談判雖然短暫緩和隨著貿易戰浮現的中共人權問題以及企業黑名單所升高的緊張氣氛，但雙方仍然不免流於空話，彷彿唱雙簧，而劉鶴像是配合演出，態度顯得保留甚至沈默，對於中共將如何落實協議似乎沒有把握。
最為基本而重大的疑慮是，鑑於中共過往不佳的信用記錄，對於此輪談判達成所謂階段協議之後，如何確保遵守協議？美方表示將有控管程序，但沒有公布概要與細節。川普也表示這是初步協議，尚無具體協議文本，更遑論簽署任何文件，未來至少需要4週時間準備。並且川普也認同媒體的發問——無法保證中共會履行協議。
看來這場雙簧的成果，究竟劉鶴代表團返中之後如何對習近平與黨內勢力交代、如何具體落實？還有許多變數。
川普會後迅即推文向美國農民「邀功」（並且施壓中共），「我剛剛和中國敲定的協議，是到目前為止，我國史上偉大的愛國農民拿過最棒最大的合約」。至於美國農民有沒有辦法生產這麼多農產品？川普推曰，「我們的農民會解決。感謝你們，中國」。
川普一方面要看中共當局如何吃下這500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也半開玩笑地建議美國農民要有買地增產、加班趕工賺大錢的心理準備。
川普是不是設下「霸王硬上弓」的「局中局」？如果中共當局再度「失信」，不僅美方仍有可能在12月15日維持對中國1,56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稅，前述2,500億美元商品關稅也可能調高到30%，加上28家中國組織與企業的黑名單、人權議題制裁方案，一樁樁將如飛彈落下……這也許是中共官媒與學界在談判之後謹慎因應、不敢稱慶，劉鶴會後眉頭深鎖的原因。
中國有沒有辦法買這麼多美國農產品？如何買？什麼時候開始買？購買時程為何？中共是否失去章法，耽溺於數十年來慣用的「打打談談」拖延戰術？如果中共「失信」，無法履行此高額的協議，將會面臨什麼嚴重的代價？
此輪談判後美中貿易戰仍然充滿疑慮，貌似休兵，然而新的衝突蓄勢待發，近期恐怕難以樂觀。
本文原題〈農民發大財？美中貿易談判結果不明，新衝突蓄勢待發〉，圖文經鳴人堂授權轉載。
作者為管顧公司與趨勢論壇創辦人，前網路與投資高管，曾旅讀波士頓、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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