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多人看不懂2018年的台北市長選舉。
國民黨的丁守中，可被攻擊的點，明顯比連勝文少，卻很可能選不到上次泛藍的60萬票。
姚文智的選戰節奏，基本上按照過去民進黨勝利方程式走，卻愈來愈被棄保。
反觀柯文哲，看似毫無章法，民調卻穩定領先。
從2014年底當選迄今，柯文哲的民調，數度大起大落，在台灣，從來沒有政治人物如此。此時此刻，他再度站上高點。圖片來源：達志影像／美聯社
從2014年底當選迄今，柯文哲的民調，數度大起大落，在台灣，從來沒有政治人物如此。此時此刻，他再度站上高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反對柯文哲的人，紛紛抱怨柯粉，批評民粹。但瘋狂粉絲的現象，柯文哲絶非台灣第一人。蔡英文「三隻小豬」曾經引領風騷。2008年的馬迷，把這偽君子送上大位。2006年百萬人倒扁，1人100元、3天破億。2004年牽手救台灣超過300萬人參加。2000年時的阿扁，演講時剛開口、一句話沒講完，群眾就熱血沸騰，瘋狂鼓掌歡呼。
「柯文哲現象」，有比小英、馬英九、紅衫軍、阿扁的旋風更強嗎？一切差別只在兩點：一、柯文哲是「現在」、現在進行式；其他明星，都已是過去、歷史。二、柯文哲現象，發生在「智慧手機」的年代，與過去的「傳播情境」的確有所不同。很多人於是都把柯文哲「與眾不同」歸到第二點、也就是網路／智慧手機問題。他們最簡單的批判，就是罵柯文哲「網紅」。蔡英文的思考，也瀕臨這陷阱。她在民進黨全代會中說「民進黨在執政之後，漸漸不懂得用年輕人喜歡的方式溝通」。這單純是「溝通方式」的問題嗎？顯然不是的。
丁守中cosplay Bob the builder造型，被網民譏諷；姚文智抱貓也被批被笑。回頭看柯文哲。他打扮過時，但大家覺得「阿伯」很可愛。他口無遮攔，但大家覺得他直腸直肚沒有心機。這正好可以反證：柯文哲並不是用對了溝通方式，而是有其他因素使他深受愛戴。
不妨回想一下當紅時的阿扁。當時的阿扁，是因為高喊台獨而紅嗎？顯然不是。 他在台北市政府走「新中間路線」，總統一上任就「四不一沒有」。「一邊一國」反而是他在紅衫軍圍攻下、落漆時，才喊的口號。阿扁是因為改革而紅嗎？似乎也不是。他第一任閣揆，用軍頭唐飛，說白的，就是妥協性十足。年金改革、國民黨黨產，阿扁想做，但終究沒著手。台灣的轉型正義，嚴格說來，到現在都還沒開始。那麼，阿扁崛起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人民對改朝換代的期待」。馬英九令群眾（尤其是婦女）瘋狂的時候，正好是扁案貪污風雲演出最熱鬧的時候。那時人民期待政府清廉，期待經濟成長，把一切寄望於馬英九。寄與厚望的程度，甚至到了完全忽略他的自私、無能與愚蠢的地步。陳水扁和馬英九，其實都是：在特定時空背景下，人民不滿的情緒出口以及希望的寄託。柯文哲也一樣。關鍵僅僅在一個：2018年，人民不滿的恰恰是「政黨政治」，而沒有政黨的柯文哲正好成為這個情緒出口與希望寄託。柯文哲現象最大的受害者，其實是無辜的蔡英文。
最近三任總統，蔡英文改革做得最多，也趕上了過去八年馬英九該做卻沒做的政府工作進度。蔡英文支持度不如柯文哲，或許只能用「生不逢時」、「既生瑜，何生亮？」來感嘆。
作者1966年出生於馬來半島芙蓉市。《Buzzorange》、《上下游》專欄作家、兩岸農業交流協會執行長，現職科技公司執行長。曾任《民進周刊》、《自立晚報》總主筆，《168週報》運彩版主編、《台灣公論報》社長。出版《陸之駿飲食隨筆》及詩集《不等》。
